福姥姥有一天老人的孤独你也会懂

福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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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民族，源远流长，孝道文化曾长期风靡长城内外、大江南北：讲究儿孙绕膝，多生子孙多享福的天伦之乐；奉行父母在不远游，积谷防饥养儿防老的养老理念；推崇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处世原则。

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舒文长篇小说《福姥姥》一书应时而出，向世人阐述了一个道理：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坚信有人还爱我，把日子过成自己所喜欢的样子；人生最大的成功，就是健康地活着。这无疑填补了当今商品经济时代社会养老问题缺失的文学空白，为我们了一种积极向上的养老模式：让漂泊的儿女回归家庭，化解矛盾，母女和谐，婆媳融洽，祖孙欢颜，无代沟藩篱之烦恼，无经济贫困之窘迫。让老年人老有所养，老有所乐，老有所依；让年轻人回乡创业，寻觅爱情，缔结百年之好。这样，故乡依旧是故乡，亲人依然是亲人，让安居者不再漂泊，让鳏寡孤独者不再寂寞空虚，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一个要早睡早起，一个要晚睡晚起，这矛盾就来了。

苏哈玲从夜用加长版的懒觉中醒来，感觉家里静得似乎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到。她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我说怎么这么安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人在耳边唠叨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苏哈玲退休，举家回来陪母亲同住，已经有两个月了。彼此的不适应是从早上开始的。母亲吉日格勒信奉的一句老话是“早睡早起身体好”她也是一直这么教育女儿的。可苏哈玲信奉比较时髦的一句话是“男靠吃女靠睡”她也是这么教育自己的儿子的。所以这矛盾就来了，一个要早睡早起，一个要晚睡晚起，同在一个屋檐下，互相影响之大，可想而知。每天早晨，只要苏哈玲没有按点起床，母亲就在她的卧室门口一遍一遍地喊：“哈玲，太阳照了，该起床了。”苏哈玲嫌母亲吵了她的觉，就用被子捂住头，假装没听见，翻个身，继续睡。

以前上班“朝八晚五”没有办法，只能在节假日里睡到自然醒，打扮得美美的出门，邂逅美好的生活。在苏哈玲看来，这才是最大的幸福和享受。

现在每天都过着没有闹钟束缚的日子，任性的苏哈玲还是控制不了体内的洪荒之力，就是喜欢睡到太阳晒，母亲来充当活闹钟都没有用。她和所有的爱睡懒觉的女人一样，觉睡足了，黄脸色、黑眼圈、下眼袋、粗毛孔，通通和她“拜拜”啦。只是身体有些丰盈起来，这样也好，即使生命枯竭，也可在优雅中老去。

苏哈玲站在客厅的地上，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身上，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光线照射在家具上，显得格外陈旧。紫罗兰色的丝绒沙发，已经塌了绒，颜色也似是而非了，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有塌陷的感觉；玻璃茶几的一条腿坏了，是用胶粘上去的；电视柜上的漆掉了几块。

元旦过后，春节就临近了。中国人有一个传统的习惯，就是年终要进行大扫除，北方称“扫房”南方叫“掸尘”就是在扫尘之日，全家上下齐动手，用心打扫房屋、庭院，擦洗锅碗、拆洗被褥，净净迎接新年，其寓意就是“除旧布新”

苏哈玲想，反正春节前要进行“大扫除”不如早点动手，把房屋简单装修一下，换一些新家具。在她看来，房子装修是家庭的重大事件。房子装修的好坏，不仅关系到自身的舒适，而且代表着你的品位。客人第一次走进家门，会忍不住打量房子的大小和装修风格，并以此来判断主人的品位。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住在几十平方米和几百平方米的房子里，孤独是一样的。”

一直以来，吉日格勒对在青城能有她这样的房子住，还是很满意的。比起那些把房子腾出来给子女儿孙结婚用，自己没有立身之地的老人家来，她能不知足吗？她独居的时候，觉得一个人住90多平方米的房间太大了。有一段时间，曾产生过一个念头，想把一间卧室租出去。她这么做，不是为了能收多少房租，而是为了化解自己的孤独感。她常常想，如果有个人和自己一起住，万一哪天自己摔倒了，也能被及时发现，对她也是个照应。这一想法，被苏哈玲轻而易举地Pass 掉了。

“你把房子租出去，我们回来看你，住马路上吗？”

“家里多了个外人，多别扭哇！”

那时，苏哈玲没有想到的是，“空巢”是许多老年人生活的常态。他们想以房屋免费居住来换取陌生人“精神赡养”的做法，虽然出于无奈，但也未必不是一种朴素的生活和生存智慧，是一种积极的“精神自救”苏哈玲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把房租给一个心怀不轨、欺负老年人年老体衰，而有什么其他企图的人怎么办？如果对方是个比较自私的人，只是希望占免费租房的便宜而对老人不管不顾？那么，留给老人的只能是失望。

苏哈玲明显地感觉出了母亲的孤独和寂寞，但她简单地认为，退休以后，就能回来陪母亲了。现在母亲身体健康，只要保证她衣食无忧就足够了，而没有积极采取措施，从根本上解决帮助母亲排解生活上的孤独感。

苏哈玲笑容满面地对母亲说，“老妈，在买不起大房子之前，我想先把这个房子装修一下。”她兴高采烈地说出了自己的规划，却遭到了强烈的反对。吉日格勒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对女儿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住在几十平方米和几百平方米的房子里，孤独是一样的。管它好不好，我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了。”

她不同意装修的理由很充分，什么人老了忘性大，变了之后就找不到东西，感觉太乱；什么家里也没人来，凑合着住就行了，省钱又省心；什么老房子装修，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吉日格勒一说完，就回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没给女儿留一点争辩的机会。其实，吉日格勒的真实想法是：你才回来几天，行事越发的无所顾忌了。打着装修房子的幌子，和我叫板，唱对台戏。我的家，我做主，绝不允许你对我指手画脚。

苏哈玲知道母亲反对，也只能暂时作罢。

这天夜里，吉日格勒一觉醒来，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披了件外套，灯也没开，就摸索着走进客厅，刚在沙发上坐下，睡在阳台上狗窝里的爱犬钻石便跑过来，将两只前爪放在她的膝盖上，她就将它抱在怀里。

老伴苏子文去世后，一直是宝贝外孙子安逸陪着她。安逸考上大学走之前，怕姥姥孤独寂寞，就用自己积攒下来的压岁钱买了一条“迷你雪纳瑞”宠物犬。

他觉得这个“汪星人”太可爱，太珍贵了，就取名叫钻石。他用了一个多月，把钻石训练得很懂规矩，不在家里拉屎，也不在家里乱跑乱叫，才放心地走了。

安逸走后，有了钻石的陪伴，吉日格勒便不参加任何聚会，所以也没有多少可以交心的朋友。人是社会化的动物，可想而知，孤独寂寞对她人体的伤害是超乎想象的。

客厅迎街的窗帘未拉，有微弱的光线照进来，所有的东西朦朦胧胧的。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她对家里的一切再熟悉不过了。她看看这个家，用手摸摸沙发，哪样东西都像她的亲骨肉。它们就像钻石一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陪伴着她。想到也许有一天，它们将义无反顾地弃她而去，就纠心地痛。她不由自主“呜呜”地哭了起来，她不知道是哭死去的丈夫，还是哭她自己。

吉日格勒越哭越伤心，越哭声越大。哭声先将睡在隔壁房间的安泰然惊醒，他推了推苏哈玲，说：“你听！似乎老妈在哭。”苏哈玲起身，拖鞋也没顾上穿，光着脚跑进了客厅，顺手打开了灯。她看见母亲抱着钻石，已哭成了泪人，一时间愣怔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母亲流泪。

“老妈，我出嫁的时候，你也没流一滴泪。这半夜三更的，你又出啥幺蛾子？”

苏哈玲不知道，正是她的婚姻，使彼此间的矛盾犹如爬山虎一样，长满了母亲的心房，那些藤蔓缠绕成了打不开的心结。此刻，苏哈玲的这句话，像一根导火索，引爆了吉日格勒沉积多年的愤怒，她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你还好意思说，好好想想你是怎么嫁出去的！”

苏哈玲此刻才明白，母亲那个打不开的心结，就是她嫁给了安泰然，这个母亲极不满意的人，而且还是远嫁他乡。

苏哈玲出嫁的那天，母亲给她穿上婚纱后就消失了。无意间，她看到父亲苏子文穿着笔挺的西服，背对着门外的喧闹。他一只手扶着身旁的椅子，低着头默默地看着椅子，那种落寞寂静的情景令她一阵心酸。

出门的那一刻，苏哈玲想起了那句“父母在，不远游”的老话，后悔了自己的远嫁，她哭了。

母亲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用高八度的声音训斥她，“你哭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就当我没生养过你这个女儿。”

听了母亲的话，苏哈玲哭得更凶了。父亲送她出门，说：“不要哭，这是舍不得你！爸爸妈妈希望你永远笑着。”

那天，苏哈玲坐在婚车上，哭了一路。

“你绞尽脑汁要嫁给他，为了逼婚，你不惜生米煮成熟饭，丢人现眼。现在好了，都土埋半截的人了，落了个无家可归。别打着回来照顾我的幌子，回来蹭吃蹭喝。从你嫁出去，你对我们不管不顾，还不如我这满屋子的家具，更不如我养的钻石这条狗。”

苏哈玲如愿以偿地嫁给安泰然之后，自己可以说他不好，别人绝对不能说他半点不好。她听了母亲一番刻薄而绝情的话，感到无地自容。她吼出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还是我亲妈吗？”就一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安泰然走过去扶起她，说：“老婆，你别生气，我们明天就搬出去。”

苏哈玲的哭声戛然而止，愤愤道：“对，搬出去，不要像口香糖一样黏在人家鞋底下，让人心烦。”

第二天，苏哈玲就在对面的楼上租了房子，等吉日格勒出去遛钻石的时候，她和安泰然回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搬了过去。

福姥姥是一部长篇小说，故事以遭遇更年期的女儿苏哈玲退休回城陪伴患有幻听症的母亲吉日格勒展开。本应和睦相处的母女俩，因长期分离，造成了母爱和孝心的缺乏，母亲吉日格勒和迷恋跳舞、崇拜金钱的女儿格格不入，先后两次离家出走，引发出走和寻母过程中一系列福祸相倚的事件。她们在爱画画有梦想的安逸和风趣幽默的“家庭煮男”安泰然的周旋和关爱，以及邻居、同乡的关心和帮助下，找回了母爱和孝心，开始了这个传统家庭的幸福人生。小说在喜怒哀乐中引发人们对善与恶、生与死的思考。